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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这样,他们隔着十余丈的距离,一前一后站在雨中。
苏离坐在马背上,雨水冲洗着他的脸,有些苍白,眼神却越来越明亮。
朱洛走了过来,雨水没有变大,风却变得更加湿冷,光线昏暗无比,有人抬头望天,只见天空里那片阴云的颜色深沉了很多。
月下独酌不相亲,他的道就是绝情灭性,清孤无双。
随着他的脚步抬起落下,雨水里的落叶忽然被震了起来,带着水珠被寒风吹拂的到处飘舞,随着这些湿叶的飘舞,自有一股萧索的感觉,笼罩了长街。
人群里响起数声闷哼与痛呼,那些被劲意拂来的湿叶,竟仿佛劲矢一般,割伤了数名修行者,人们这才醒过神来,想明白接下来这场战斗是多么的可怕,纷纷向着更远处的街巷避去,只是瞬间,长街上便变得更加安静,空荡荡的。
空荡荡这个词并不确切,因为还有暴雨。
暴雨里,有这片大陆真正不可抵挡的风雨正在缓步行来。
王破提着刀,陈长生牵着马,苏离坐在马上,直面风雨。
站在最前面的,是王破。
擦的一声轻响,铁刀迎雨而起,横于身前。
王破没有出手,因为他是晚辈,朱洛是前辈。
朱洛自然也不会占他便宜,抬起手来,在重重雨帘里轻点一下,便等于是出了手。
一声闷雷,在王破身前响起,狂风大作,雨丝倾泻,仿佛那处有瀑布倒生。
湿漉的落叶,依然在雨中飘舞着。
朱洛缓缓走来,黑色大氅也在雨中飘舞。
王破的脸苍白了数分。
他的刀域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力量碾压。他身前的空中,雨丝乱飞,数百道痕迹不停显现,然后消失。那些痕迹正是朱洛的气息与他的刀域的冲撞。
朱洛没有刻意提升气息,只是这样缓步走来,他便要如礼大宾。
他和朱洛之间,实力境界的差距太过明显。
朱洛的气势剑意并未尽情释放,便让长街为之一空,就连街道两侧无声的墙,都被风雨里的飘舞湿叶切割出了无数道深刻的痕迹。
王破握着刀柄的手微微颤抖,指节有些发白。
暴雨打湿了他的全身,无数雨水淌落,不知里面有多少是汗水。
一朝相逢,便知金风吹不动玉露,他不可能是朱洛的对手,但他依然没有转身离开的意思,一步都没有退,铁刀依然横于身前,如堤如山。
纵使风雨再如何暴烈,那堤依然不溃,那山依然在眼前,横直无双。
看着那把被雨水洗的愈发寒冷的刀,感觉着刀里传来的不屈意与超出想象的力量,朱洛微微挑眉,感觉有些意外,而更远处的薛河更是震撼无语。
王破的刀竟比所有人想象的还要强。
他的刀竟能承受住神圣领域的威压。
他是怎么做到的?
薛河用刀,此刻看着雨街上那个瘦高的男子,他终于完全明白了苏离对自己说过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。
——王破只用一把刀。
只用一把刀,只有一种刀道,如此才够纯粹,够强!
在王破之前,这个大陆最著名的刀法大家,是周独|夫。周独|夫也只修一种刀道,那是杀生道,他以生死破生死。王破学不会周独|夫的刀,所以他走了一条自己的路。
他走的是一条直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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