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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也不是跻身十四境的火龙真人。
山巅斗法,大修士谁都有几手压箱底的杀手锏,怕就怕一些个出奇制胜的偏门招。
修道路上,姜赦为此吃亏不小,多次被一些怪招,灰头土脸,消磨道行颇多,当然,与他为敌的,吃亏更大。
陈平安故作恍然,好似被拆穿伎俩,果真没有书写题款再将其丢入龙窑烧造,松开手指,一只红字白碗顺势滑入袖中。先凝聚水运作碗,再以火运炼化,就是一场陈平安借助天时地利的模仿水火之争,牵引天地气机,本地流转万年的残余天道,都会将姜赦视为必须诛杀的大道仇
寇。
环环相扣。
显而易见,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,陈平安也算是用上了兵法。
陈平安一双粹然金色的眼眸,直勾勾盯着姜赦。
人生在世,置身于一条不知所起、不知所终的光阴长河,都在蹚水。
有不少的相似之处。
修行道路,双方都是武学兼术法神通。
姜赦是那远古人间,凭借一己之力,第一位手刃神灵、打破金身者。凭此得到一份“人道”大气运庇护。
陈平安则是骊珠洞天小镇之内,第一位手刃炼气士者。因此重回那张赌桌,天井内一炷香火,光亮暴涨。
皆是大逆不道,皆是异端。
他们今天的对峙,好似一种命定,就像互为讨债和还债。
人的名树的影。
远古天下十豪之一,人间第四,兵家初祖,武道十一境。
随便拎出哪个头衔,都足够让一位十四境修士都觉压力。
陈平安也与小陌学了一手,与谁问剑都不必太当回事,怕他个卵,再厉害,顶天也是个人。
姜赦问道:“选择这里作为战场,你小子是不是早有预谋?”
陈平安微笑道:“忘了。”确实有过一些假想敌,比如夜航船打过一架的吴霜降,作为陆台两位传道人之一的裴旻,与田婉合谋、对宝瓶洲剑道气运谋划已久的白裳,还有那个极有可能对
陈平安来一场“袭杀夺宝”的吾洲。
为了关押自身神性,必须选择遗忘,以此打造牢笼,垒砌层层关隘,画地为牢,用以自囚,自我流放。
姜赦望向陈平安手持长剑,面露讥讽神色,啧啧道:“认了主,便分出了规矩森严、不可逾越的主次。何苦来哉,还不如当初平等结契。”
简而言之,如今才是仙人境剑修的陈平安,他的道心和境界,就是一种对持剑者的最大掣肘。上次“登山”重逢,表面上持剑者也曾与姜赦递出几剑,看似随心所欲,不受拘束。事实上,作为主人的陈平安,当时并无任何杀心,准确说来,是没有什么强烈的道心起伏,故而持剑者才会显得格外自由,一如她在天外斩杀披甲者,只因为身为主人的陈平安不在身边。一旦陈平安遇见披甲者,不起杀心还好,只要起了
杀心,持剑者就得退位,必须让出主位给陈平安,转变身份,让后者成为持剑者。
姜赦摇摇头,眼神怜悯,“真是替你们这对狗男女倍感惋惜,更觉尴尬。”
不然陈平安身边有个杀力高如持剑者的存在,当那打手和护道人,陈平安就算只是个玉璞境剑修,横行人间作逍遥游,有很难?
哪怕神位高如持剑者,终究不是那位远古天庭共主,终究无法得到真正的纯粹的大自由。
只因为其余四位至高神灵,依旧高不过天道。
姜赦冷不丁说了句怪话,“光阴长河畔那场议事,我相信你第一眼见到持剑者的那个瞬间,一定会很绝望,还会带点愤怒?”
陈平安置若罔闻,自顾自说道:“我不去找你的麻烦,你倒是主动送上门了。”
“关键是连理由都帮我找好了,无需过心关。”
沉默片刻,陈平安神色复杂,喃喃道:“我这师兄……”
不知如何评价,真是教人无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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